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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報專欄:社創群英

未來喪禮:死都要創新

謝家駒  仁人行動(Impact Partners)聯合創辦人

4月10日, 2021年

假若你接到邀請函,獲邀出席一個「未來喪禮」,你會有何反應?沒錯,未來喪禮,不是開玩笑或惡作劇。

事實上,我最近就發出了這樣的一個邀請,清楚寫着「謝家駒未來喪禮:一代人做一代事」

這個喪禮將分兩部分進行。第一部分:本年5月10日晚上8時至9時,先在網上進行,接受公眾報名參加;第二部分:本年5月22日下午2時半,假沙田賽馬會善寧之家禮堂舉行,須獲得邀請才能參加。

 

為什麼要舉辦「未來喪禮」?簡短的答案就是,時至今日,死都要創新。

 

死本來是很簡單,用不着要創新。死的一刻(即斷氣)人人都是一樣,不用多費心思。然而死前死後很多事情,卻因應社會、文化、宗教及時代背景的不斷改變而有很多的差異,不可能也不應該一成不變,而是有很多進化甚至創新的空間。

 

喪禮就是其中一個極需創新的環節,至於怎麼樣才算得上是創新?卻不容易得到共識,也不需要斤斤計較。反正創新都是先行者,有膽識去做便行。

 

我在網上搜尋喪禮的定義,第一篇文字的標題就是〈喪禮的由來與意義──人生的最後一堂課〉,裏面作如此介紹:「養生送死是為人子女應盡的孝道,所以喪禮是報答父母養育恩情的具體表現,其目的在盡哀與報恩,讓孝子賢孫能在各種儀式中抒發心中的哀痛,並藉以安頓死者的身心與魂魄,也是教化世人盡孝表現在外的一種禮儀。」

 

在生命結束時進行的喪葬祭儀,都是生者對死者表示最後的禮敬與追思。值得深思的是,生命的終結是無法阻擋,如何讓精采的生命留下更多貢獻給後世子孫,應該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目標所在。

 

這個說法有兩個重點,一是喪禮對孝子賢孫的作用;二是喪禮對「生者」(不一定是家屬)的意義。我由於沒有子女,不用照顧孝子賢孫的需要。至於其他我認識的「生者」,可能就是我的喪禮的主要對象。

我不禁要問,我的喪禮對他們有何重要性?
 

反轉思維重新設計

我去過最好的喪禮,令我獲得去者的感染,特別是介紹生平時,給我帶來很多啟迪及鼓舞;一些親友的分享亦有很多足以發人深省的地方。但也不禁會問,這是否最佳的形式?答案是否定的。

 

第一,是時間問題。喪禮應該是在生前抑或死後做會更好?答案是人在生的時候做更好。但由於死後還是要做,所以應該生前死後各做一次最好。

 

第二,是由誰來設計喪禮。假若是死後才做,當事人就無法參與;但在生前做的話,當事人就可以直接參與,甚至是主要設計者。

 

第三,是內容問題。既然是喪禮,少不免介紹當事人的生平。假若是死後舉行,會由指定親友作介紹。這本無不可,但始終不及由當事人現身說法。親自介紹大可以盡情發揮,用自己的角度、自己的語言,演繹自己的故事,包括成就與失意、願望與挫敗、歡樂與哀痛、感激與悔恨。有很多其他人不願提的,自己也可以坦然分享。

 

第四,是關乎親友分享。這可能是生前與死後的喪禮最大的分野。假設這些分享都是出自內心的,當事人會否也希望聽到?假若是死後的喪禮,當事人就沒法聽到。不要以為這只是當事人的損失,其實最大的損失者是這些親友。如果他們的分享是在當事人面前說的,內容可能會不一樣。而且,當事人聽過之後並非馬上便離去,親友們說過的東西會否兌現,當事人還有機會看得到。更進一步來說,當事人聽過親友的分享後,可能有助自己反思其一生,甚至影響日後的一些想法或做法,對雙方都可能有重大意義。

所以,我構思中的「未來喪禮」,正是扭轉傳統思維來重新設計,有下列特徵:

.生前及死後都搞喪禮

.自我主導

.自述生平

.親自聽親友的分享

一代人做一代事

我已公布的喪禮有個副題,就是「一代人做一代事」。這主題也有特別意思,我想預告我選擇了用這幾個字來概括我的一生,亦想同時帶出一個訊息:我們每一個人都要思考自己這一代人應做什麼事。

我是1970年進入中文大學,當時三間組成學院(崇基、新亞、聯合)還未有中央校舍。我雖是崇基學生,也經常要到農圃道的新亞書院及般咸道的聯合書院上課。在新亞的飯堂中聽得最多的是關於錢穆等教授艱苦創校的故事,「手空空,無一物」便把新亞創辦出來。據說錢穆就用過「一代人做一代事」來描述自己的作為。

 

錢穆與多名中國傳統知識分子因逃避戰亂來到香港。無錢、無權、無關係,只可以用極其有限的資源來辦學,弘揚中華文化,目光不局限於中國,而是放眼整個亞洲。一代人做一代事,但理想卻可以是異常遠大的。

 

後來才知道,一代人做一代事這個說法,更早用的是另一個人──晚清的李鴻章。他當時是備受清廷信任的漢人高官,地位舉足輕重,主張維新的梁啟超便嘗試游說他加入變法維新的行列。李鴻章的回應便是「一代人只可以做一代事」,意思是說自己已經一把年紀,只能做自己可以做的事。

 

此時此地,這兩個例子對我們有何啟示?

 

首先,它說出了每一個人都會受到所處時代的局限。有些事是不能超越時代去做的。但同時,它亦顯示出不同人在同一時代中可以有很不同的選擇。李鴻章、梁啟超雖生於同一時代,但他們對於在這一代中應該做什麼事卻有很不同的選擇。

 

生前探討存在意義

 

我們現在又處於什麼年代呢?我們這一代人又要做什麼事呢?我的未來喪禮就是探討這個議題。可以見得,我不希望死後才探討這個問題。我的未來喪禮,也許會令更多人作同樣的思考。這是一個死後的喪禮不可能產生的效果。

 

歡迎你出席我的未來喪禮。

報名:https://forms.gle/UvNUEfVrniaYDq3FA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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